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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爷爷走了


“啊?朱媺娖的父亲要开发我们村?那村里人怎么办?”吴应熊听郑大木说自己的村子要搬了,问道。

        “朱媺娖是谁?听说镇北会建几栋楼,你们村的人都搬过去。”郑大木抓起屋里的小水壶,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通水。喝完,他用手背摸了摸嘴角,问吴应熊:“你喝吗?加了好茶叶。”

        吴应熊摇摇头,说:“我得赶紧回去问问。”说完,他夺门而去,迅速去找父亲。

        吴应熊的父亲吴大贵又头晕住院了,在镇子上的医院,初步诊断是脑梗。

        吴应熊赶到医院时,吴小玉在病房照顾!她已经十八岁,发育完成,嘴角圆润,********,黑色的头筋扎着一条麻花辫,上身的花色衬衣把胸衬托出来,下面一件褪色的灰色长裤,虽然裤脚比较肥大,但也勾勒出姣好的身形。

        不过,家庭的重担,让吴小玉过早成熟了,她的脸上没任何的额外修饰,只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闪出几分光泽。她提着一个小篮子进了病房。小篮子里有一大瓷碗,一个小花瓷碗,外面是一朵红色的月季花,还有一双筷子。大碗里是绿豆粥,小碗盛有青菜,一个煎鸡蛋,外焦里嫩,里面的蛋黄像是要流出来。青菜上面还有一些油炸花生米,金黄的,上面附有细微的白色盐粒。还有一个白色的旧瓷缸,瓷缸上用红色朱砂写着“为人民服务”,字迹已经有点模糊,里面盛着莲藕排骨汤。

        吴小玉一走进病房,还没坐下,就大声对躺在床上的父亲说:“爸,快来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吃的,我特意做的,你最喜欢吃的绿豆粥,煎鸡蛋,还有花生米,可香可脆了,赶紧吃。”

        “你爷爷呢?他不是说要来么?”

        “我没让他来。上一次,那么热的天,水牛都在泥水里打滚了,他还自己偷偷跑上村子后的牛头山,到奶奶的坟前烧纸。山路那么陡峭,长满了荆棘和杂草,他的拐杖在半山腰也掉了下去,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竟然拼着最后一口气,爬到了奶奶的坟前,后来体力不支晕倒了。”吴小玉面色沉重,说。

        “奶奶去世得太早,爷爷一个人这么多年,太孤独了,可能想她了。”一旁的吴应熊听了这话,心头一震,他有点生气地对吴小玉说:“姐姐,爷爷晕倒的事情,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我知道你担心爷爷。但你要月考,爸爸怕影响你考试,就没让我跟你说。”吴小玉看到吴应熊不高兴,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

        听了这话,吴应熊的眼角有点湿润,在长辈中,爷爷是关心他的,有什么好东西,比如过年别人送的芝麻糖呀,罐头呀,排骨肉呀,他都给吴应熊留着。爷孙俩什么话都说。在很多个冬夜,吴应熊的爷爷经常穿一件很旧的绿军装,上面挂着一串荣誉勋章,搬一把小板凳,坐到火炉边,和吴应熊他们讲战争年代的故事,还有吴应熊的母亲的故事。

        吴应熊的爷爷虽然读书不多,却教给吴应熊三姐弟许多做人的道理,比如虽然家里穷,但做人要诚实,要正直,要勇敢,看准了的事情就要去做。要乐于助人。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在学校,和同学一定要和睦相处,尊敬老师。虽然有时,吴应熊也觉得爷爷有点唠叨,但在吴应熊的心中,爷爷就是一个大英雄,在炮火中出生入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在特殊时期,在大队里做会计,也从来不贪公家一分钱。

        “村里整体搬迁的事,是大人的事!你就别管了。回学校吧。”吴大桂听说吴应熊的来意,说。

        “你安心养病。我回去看看爷爷。”吴应熊说。

        “你陪爸呆会,我先回去做饭。”吴小玉说。

        过了一个小时,吴应熊回到村子里,村长徐安国屋前的空地上围了一群村民,有的手里拿着扁担,有的手握锄头,像是搞土改时期的贫农。他停住了回家的脚步,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徐安国站在一张黑漆的方桌上,一手插腰,一手拿着一个小喇叭,朝四周大伙喊:“乡亲们,请静一静,大伙有的在这住了几十年,有的祖祖辈辈都埋在牛头山上,不想搬出去,心情我能理解,但建设清源生态风景旅游区,不是我徐安国的决定,也不是村委会的决定,大伙去村委会的公告栏看告示,那里有县政府的红头文件。”

        “我们管是哪里的决定呢。镇北那房子,还要我们自己出钱,300块钱一亩买我们的田地,以后我们到镇里吃啥喝啥?娃还要读书,老人还得准备棺材钱呢。”人群中,一位中年人说,他的声音比徐安国喇叭里传出的声音还要洪亮,引起了人群中很多人的强烈共鸣,“不搬”,“坚决不搬”的声音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你们中有些人,就是没眼光,在土地上做牛做马能挣几个钱?你们有了城镇户口,以后可以去景区里面做小买卖,挣城里人的钱嘛。”徐安国说。

        “我们的祖坟不能动。我太祖父,葬在牛头山都一百多年了,估计石灰都烂了。入土为安。现在迁出去,我这不是不孝吗?”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说。

        “现在国家有规定,都实行火葬,统一放到镇里的公墓去。”徐安国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说。

        “那也不行。”

        “不行。”

        “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不回去。”

        大约过了十分钟,村外响起一阵警笛声,一辆警车和一辆黑色轿车进了村子,清源镇派出所所长姜大武和两位民警,陪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胖子走了过来。那人头发稀疏发黄,中间已经秃顶,典型的“地中海”发型。他挺着一个啤酒肚,走起路来像是横行的螃蟹。宋大狗也带着几个手下赶来了。

        徐安国见了他们,如遇救星,对村民们说:“县里拆迁指挥部的钱主任和宋老板来了。让他们来跟大家说两句。”

        钱主任捋了捋头顶稀疏的头发,拨开人群,也站到了方桌上,接过徐安国的小喇叭:“整体搬迁你们村,是县委县政府从大局出发作出的重大决定,是大好事!市里面乃至省里面,都是绝对支持的。我懒得再跟你们说这件事的重大意义。希望你们按时搬走。尽快跟村委会签订拆迁协议。对于前一半签订协议的住户,县里每户再补贴二百块。对于不搬走的住户,县里将安排强拆。对于那些敢于借机闹事,破坏社会稳定的,政府将严惩不待。”

        说完,钱主任转头对旁边的姜大武使了一个眼色,姜大武和同行的民警拿出了闪亮的手铐。宋大狗几个人也看上去凶神恶煞,像要咬人,村民们“哗”的一下就鸟散了,各自回家,点火做饭。

        吴应熊推开家门,说了声:“我回来了。”

        走进院子里,发现家里的饭菜已准备好了,摆在桌子上。

        吴小玉拿着一把凳子,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吴应熊,十分高兴,朝里屋喊:“爷爷,小虎,大熊回来了。”

        吴应熊走进院子里,吴应虎迎了上来,拥抱了一下哥哥。

        吴应熊拍拍他的肩膀,说:“小虎,才两个月不见,你就长这么高了。”

        吴小玉在一旁插嘴说:“那是,小虎现在在发育,长个跟地里的芝麻似的,节节高。你们兄弟俩,个头都差不多啰。”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时,吴应熊发觉家里的氛围跟以前大不一样,爷爷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大口大口抽着旱烟。

        镇上离吴应熊的村子不远,吴应熊的父亲吴大桂也回来吃饭,沉默不语,只有吴小玉还是很积极地给两个弟弟夹菜:“多吃点”。

        过了半响,吴大贵放下碗筷,对吴应熊的爷爷说:“爹,你吃点东西吧。我也不想搬走,但我刚在回来的路上,听说村子里好几户人家被打伤了,有点还被带到了派出所。“

        吴应熊的爷爷吐了一口烟,白色的细小颗粒浮在空气里,幻化成一缕青烟:“我什么场面没见过?我扛起枪上战场打日本鬼子的时候,这帮孙子还在娘胎里呢。放枪子吓唬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算个球!搬家可以,但要把你母亲的坟也迁走,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让他们动你母亲坟前一根草。”

        吴大贵叹了一口气说:“话虽如此。两个孩子还小,我们还不要跟官家斗。上次为了把大熊从派出所领回来,把家里要下崽的母羊都卖了。”

        吴应熊的爷爷放下烟斗,对吴应熊的父亲说:“我老人,不中用了,这一辈子,也没有别的心愿了。死后,你把我和你母亲葬在一起,我死也就瞑目了。”

        吴小玉见气氛不对,便插话说:“今天吴应熊回来,大家高兴才对,不说别的,吃饭吧。”

        吴应熊吃了一口白米饭,问吴大贵:“爸,村子里的人大都同意搬吗?“

        “倒是有一些人特别不愿意。不搬也没办法。”吴大贵说,“你别管了,这是大人们的事,你好好安心读书。”

        吴应熊的爷爷摸了摸吴应熊的头,说:“你爸说得对。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兄弟俩了,你们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

        “爷爷,我知道了。”吴应熊点头说。

        吴应熊也点点头,给爷爷的碗里夹了一根豌豆夹。

        吴应熊怎么也没料到,这是他跟爷爷吃的最后一顿饭。那天天气很冷,下了晚自习,他刚回到寝室,脱下外套,准备去卫生间里洗衣服,“叮铃铃“,宿舍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是姐姐的声音。电话那头,吴小玉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抽泣着说,“大熊呀,你……快回来吧。爷爷……快不行了。”

        “姐姐,你现在在哪?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别着急,慢慢说。”

        “爷爷下午在奶奶坟前,被挖土机撞了。”

        吴应熊一听,赶紧搁下话筒,外套都没穿,穿着毛衣就冲了出去。在校门口,他冲到马路中心,朝路过的车辆招手。一辆疾驰的卡车紧急刹住了车,司机是个中年大叔,他把头伸出车窗,骂道:“你找死呀!这么黑的天。站在马路中间。要不是我开了远光灯,你小子就没命了。“

        吴应熊含着热泪,诉说了原委。司机是个热心肠的大叔,把吴应熊带回了镇里,还绕了弯路,送他回家。

        但吴应熊赶到家里,也没见上爷爷最后一面。推开家门,院子里已经摆放了一个白色的花圈,里屋传来一阵哭声。吴应熊的爷爷已经没了呼吸,他闭着眼睛,发黄的军装前挂着一串发亮的铜质奖章,裤腿上已经沾满了黄泥巴,僵硬地躺在了木板床上。

        昏黄的灯光照在吴应熊的父亲,弟弟吴应熊,姐姐吴小玉流泪的脸上。吴应熊的父亲握着父亲冰凉的手,眉头紧皱,泪水从粗糙的皮肤上流下,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回想起爷爷生前的音容笑貌,热泪从吴应熊的眼眶涌出,他哭出声来,问吴小玉:“姐姐,到底怎么回事?“

        吴小玉哭着向吴应熊讲述了事情的过程。那天下午,牛头山下来了两台黄色的挖掘机,准备强行上山把未迁走的坟给平了。吴应熊的爷爷带着村子里几十个老人堵在路上,在蜿蜒的山路上排成了一行,和山脚下的清源河一起,构成了一个大大的“人”字,夕阳下闪闪发光。吴应熊的爷爷站在最前面,离挖掘机很近。挖掘机本来停在那里,后来宋大狗带人赶到,他一声令下:“往前开,出了人命我负责!”

        烧柴油的挖掘机轰隆隆发动了,突突冒出黑烟,还没到吴应熊的爷爷的跟前,吴应熊的爷爷就摔倒了。他没吃中饭,站立了几个小时,头本来就有点晕,听到挖掘机的轰鸣,拐杖掉了,一下子倒在地上,不巧脑袋撞在地上的一块石头上,送到镇上医院时,已经没了呼吸。

        “****的宋大狗!”吴应虎听了姐姐的话,很气愤,冲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就往屋外冲,吴应熊一把拦腰抱住他:“你干什么?”

        “哥,别拦着我,两辆挖掘机还在村口。有人在那守着,我找他们算账去。”

        “小虎,别冲动,你马上就要中考了。要找他们也是哥去找。我们先陪着爸爸和姐姐。他们已经很伤心了。“吴应熊说。

        吴应虎点点头,抱着吴应熊嚎啕大哭,声音在山村中回响。第二天,吴应熊家的院子里便设了灵堂,他们一家人披麻戴孝,接受亲友的吊唁。

        经历过这一次亲人的变故,吴应熊几兄妹一夜之间似乎都长大了。吴应熊心想,不管怎样,先卧薪尝胆,高考完了再说;对宋大狗这样的人,将来肯定是要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至于他和朱媺娖这一世的缘分,将来到底会怎样呢?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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