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vs苏心——幼年番外（上）

　　那年苏心三半岁，初夏，第一次送她去幼儿园。

　　她被老师抱着，不停地挣扎，哭的撕心裂肺，每一声都像在揪苏衡的耳膜，撕扯着他的心脏。

　　站在门外的苏衡，无法抑制的红了眼眶。

　　当天放学后，苏衡去接她回来。顺手抱起她时，两只小手也紧紧地缠上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问:“哥哥，你去哪里了？我好担心你哦……”澄澈乌亮的大眼中满是惶恐不安，伶俜又可怜。

　　苏衡当即胸口酸涨，只差没流出眼泪来。又如何不明白她在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他，害怕他把她丢弃。

　　当她的老师告诉苏衡，那天她不吃不喝也不闹，谁也不理时，他又气又心疼。

　　回到家，苏衡耐着性子问她为什么不吃东西？

　　苏心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两只小手放在腿上，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大理石几一眨不眨，也不看他。沉默的模样，完全不像一个三岁半的孩子。

　　小丫头固执的性子，让他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也不知道她这天生执拗的性子随了谁？

　　他父亲是个脾气直爽的性情中人，司徒妈妈温柔贤淑，乐观风趣，总是宽厚待人。

　　想来想去，竟是随了他这个兄长。

　　最终只能想方设法的诱哄她，安抚她，可挖空心思依旧收效甚微。

　　在外人眼中，他是个对妹妹不离不弃的好兄长。可只有自己清楚，他没那么伟大、无私。

　　自幼没见过亲生母亲，年少又痛失双亲。那时候的他比苏心还害怕再失去。

　　他痛恨命运的不受控制感。拼了命护住苏心，不过是讨厌别人来改变、插手他的生活。更厌恶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

　　他要的只是:我的人生，我做主。

　　从拒绝别人领养他们那刻起，他就无比清楚这条路有多难走，显然不是“艰辛”、“坎坷”这种字眼可以诠释的。

　　而后来，真正一步步走下去时，他才明白，这条路，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千倍万倍。

　　那种泰山压顶的负重感，在苏心的身体一点点出现状况时，被成千累万的放大，再放大……

　　命运把他逼到了寸步难行，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的境地。

　　把苏心送进幼儿园那刻起，就像不经意间触动了她心底的某处机关，将她亲见自己母亲惨死压制在心底的恐惧，一点点扭曲放大，直至一发不可收拾。

　　当苏衡察觉出异常时，已经无从入手。

　　苏心开始无厘头的腹泻，他带着她去医院化验呕吐物、排泄物、血检，一切正常。输液，各种腹泻药都试着服用过，可她依旧时好时坏。

　　仅仅两个月的时间，从一个圆润的包子，脱去了婴儿肥，瘦尖了下巴。

　　苏衡除去读书，挤出所有能挤的时间来照顾她，洗衣服，做饭，还要帮她洗澡，喂饭。

　　他也才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却已经担起了老妈子的职责。把苏心照顾的事无巨细。

　　经常大半个月不去学校一次，因为成绩总是独占鳌头，老师们也干脆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还拿他当好学生的典范。

　　“你们都跟苏衡学学，人家不听课，照样考第一。你们呢，天天坐在教室里，学到了什么？”

　　“你们的脑子装得都是浆糊吗，看看人家那脑子。”末了也只能欣慰的叹息声。

　　这是年幼的苏衡最经常听到的赞赏。

　　直到第二年夏初的一个傍晚，柳天野带着苏心在巷口等他放学回来。命运再次向着他们伸出黑暗之手，给了彻彻底底的重重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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