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再会李莫愁
听到这里，亡小路不满道，
“程姑娘，你怎能忘了我的血手人屠之名呢？你应该这样介绍我，血手人屠亡小路。”
陆无双在一旁鄙视道，
“应该是淫-道人还差不多！”
“诶，你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成了淫-道人了？”亡小路不服道。
“贪好女色，不守戒律。”陆无双数落道。
“亡小兄弟是道士？”黄老邪在一旁问道。
亡小路回答道，
“在下的确曾经做过道士，只不过凡心未了，这不，还俗了。”
“如今道家以正一和全真为尊，不知小兄弟是哪一派？”黄老邪又问道。
“在下不才，正是长春子丘处机门下。”亡小路说道。
“原来是丘处机，不想丘处机还能有如此杰出的弟子，倒是好运气，看来全真教为天下第一大教不是没有道理的。”
黄老邪抚须思索道。
亡小路笑笑并不评价，全真教如今的弟子如何，他是一清二楚的，大多都是自大猖狂之辈，其实每一个教派壮大之后，这样的情况都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可惜呀，你这么好的一个苗子，丘处机竟然舍得放你走，可惜了！”
亡小路听了神色有些尴尬，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所谓的‘还俗’是怎么回事。
几人正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忽的一阵飘忽的的铃铛碰撞声响自远处传来，且愈行愈近。
“这是李莫愁来了！”程英提醒道。
听到这个铃铛声，陆无双先是脸色煞白，接着想起这里不仅有杨大哥跟他的姑姑在，还有师姐的师傅黄药师，那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五绝之一。
于是定了定心神，强自使自己情绪稳定下来，渐渐的也就不再那么怕了。
铃铛清脆悦耳，众人皆是看向声响传来的那个方向，静静的等候着。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逐渐，一身紫色道袍的赤练仙子李莫愁与其徒儿洪凌波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身边还有一匹黑白相间的毛驴，刚刚的铃铛声响便是从那匹毛驴脖子上挂着的一枚银色铃铛上传来的。
李莫愁走近前来，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划过。当看到自家师妹之时，心中有些吃惊，而后看见亡小路，后者对她微微一笑，她的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甜蜜。
再看下去，却见着一个僵面老者。此人一袭青衫，虽是年迈，但气息犹如渊海，深不可测。李莫愁脸上不动声色，实则暗自警惕。
她不知为何有这么多人在此，只是她好不容易追查到陆无双的下落，眼看五毒秘籍就要到手，她却是并不甘心就此离去。
于是看向小龙女道，
“师妹为何在此？”
“此处是你家么？我姑姑为甚么不能在此？”杨过此前多次被她逼迫得狼狈不堪，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说出来。
“师妹！你的徒儿就是这样对师伯说话的么？”李莫愁责问道。
“过儿，不得无礼！”要是以往，小龙女定会说‘你已经不是古墓弟子了。’
但早前已经答应了亡小路将李莫愁重新收回师门的要求，此刻便不能不给她一些面子。
“哼！”杨过仍有些不服的哼了一声。
“师姐，此番我有事与你相说。”小龙女说道。
“哦？什么事？”李莫愁先是有些疑惑，随后欣喜道“师妹你终于想通了？打算将《玉-女-心-经》给我了？”
“《玉-女-心-经》之事以后再说，我此番是打算替师傅将你重新收归门墙的。”小龙女淡淡道。
“你说什么？”李莫愁先是一脸不可置信，接着狐疑道，
“你有什么目的？我可不信你会这么好心。”
“我能有什么目的，此事是公子求我的，我念及你我同门之宜，才答应的。”小龙女仍是表情平淡，好似什么都不能左右她的情绪一般。
李莫愁听到这里，转头深深的看了亡小路一眼，随后道，
“莫非又是要我发下那终身不得出古墓的誓言？”
小龙女神情有些哀伤，想到古墓如今断龙石已下，进出古墓只能从水道，自己更是破了那终身不得出古墓的誓言，虽然是因为过儿愿意为她死在先，但自己尚且下山来了，又如何再去约束师姐，不让她离开古墓？
念及此处，小龙女说道，
“不必！”
李莫愁听了这话脸色一喜，正待答应下来，小龙女又说道，
“但你得应下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莫愁问道。
“你不能再滥杀无辜。”
小龙女下山这么久，已经不是不通世故的小姑娘了，多少懂得一些善恶之分。
“那要是别人来招惹我呢？难道我要任由他们打杀么？”
李莫愁当即问道。
“自然不是。若是恶人，杀了便杀了，若是无心之过，就留他一命。”小龙女说道。
李莫愁思量一番，终于是对师门的怀念占了上风，于是便答应了。
自此，李莫愁重归师门！
“师姐，你还需与我回古墓重新给师傅磕头行礼一番才行。”
小龙女见她应下了，便如此说道。
“自是应该！”
李莫愁如是说道，转而又看向陆无双狠声道，
“小贱人，快快把书交出来，我便绕你不死。”
“你这个女魔头，害死我父母，我是不会把书交给你的。”
陆无双硬气道。
“好，我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拂尘更厉害！”说罢就要动手。
一旁的程英正要阻止，亡小路忽然道，
“仙子请慢！”
李莫愁看向亡小路，说道，“怎么，你要阻我？”
“仙子，今日是你重回师门的大喜日子，戾气不可太重。”亡小路先是拿‘大喜之日不宜见血’这种古人都相信的言论堵住她，接着又道，
“况且仙子你刚刚答应小龙女不能乱造杀孽，难道一转眼又要悔诺了么？另外，陆无双毕竟是你的弟子，这说杀就杀了，未免显得仙子你太不近人情。”
李莫愁放下手中的拂尘，一声冷哼，却不说话。
“还有陆姑娘，”亡小路又转而对陆无双道，
“你父母的死我当年亲眼所见，并非李仙子亲手所杀，而是被李仙子逼迫之下，自杀身亡。
仙子她被你父亲抛弃，心怀怨恨也是难免。逼死了你的父母，你要恨她也没什么不对，但她毕竟对你有养育之恩，她手上也未曾沾染你父母的鲜血，你要杀她却是说不过去了。
你若杀她，这样的你又能比李仙子好得到哪里去？”
被亡小路说起这些往事，陆无双伤心不已，凄然道，
“难道我父母的仇就不能报了么？”
亡小路叹息一声，
“一报还一报，
恩怨何时了。
往事因风去，
还且看今朝。”
“你父母即种下了因，便注定会有这样的果。孰对孰错，非一言所能明，若你此生一直执着于仇恨，那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想必你父母也不希望你这样活着吧？你父亲当年既然能拿出李仙子送他的手帕护你姐妹二人周全，想必他心中对李仙子也是满怀愧疚的，他的自杀未免不是一种谢罪。
言尽于此，你自己决定吧，不过你坚持要杀李仙子的话，还要过我这关才是。”
“为甚么？”陆无双有些绝望的问道，“为甚么你一定要帮她？她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你为甚么还要帮她？”
其实不仅陆无双想不通，在场众人连同李莫愁也都想不通。听了陆无双的问题，大家都静静的看着他，期待他能给出一个答案。
亡小路沉默良久，最后才幽幽道，
“曾经有一个街头小乞儿，他被饿得昏死过去。天可怜见，生死薄上他阳气尚存，于是他又醒了过来。醒来之后的他，饿意并没有退去多少。
于是他走在街上，一家一家店面问过去。奈何战乱为祸，时人自己都难以养活，如何肯再施舍于他？
在他绝望之际，一个美丽得如仙子般的女子递给他一个包子。虽然只有一个包子，但就是因为这个包子，他又多活了些时日。
而后遇着他的师傅长春真人，自此拜入全真门下。时间虽然能冲淡一个人的记忆，但他心中却一直记着那个在他最无助之际帮助他的仙子。
后来他果真遇见了心中念念不忘的仙子，只是奈何，别人都视其为女魔头。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女魔头并非天生的女魔头。
人性本善，若非心中有怨，天生的恶人又有多少？”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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