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先定个小目标
由于大家的一致反对，红莲异想天开的计划本应无限搁浅，直到那天……
火砾虫带来消息。
六眼又把一栋楼轰没了，一同消失的还有一只特级咒灵。
“……综上所述，我的建议还是有必要再考虑一下。”红莲一个滑铲抱住漏瑚妈妈的大腿，泪眼汪汪地大声说道。
“红莲，不要意气用事。”漏瑚满脸无奈的看着女孩。
“放心放心～漏瑚你还不知道我的本事么，我能保护好自己啦。”红莲自信满满的回答。
“而且，我姑且还算是挺强的吧？”
不说话时她软萌的长相看着还挺乖巧，一开口谁都掩盖不了高傲和张狂。
就连抱大腿的姿势都十分干脆利落。
漏瑚皱起眉头，“红莲，且不提此事的危险，我相信以你的实力，掀翻整个学校都不在话下，但人类都是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家伙……”
漏瑚作为获得最久的特级咒灵，目睹了无数同胞被无情祓除，一提到人类就淡定不了，越说越激动：“人类肆无忌惮的破坏环境，没有底线的欺凌其他物种甚至人类自己，咒灵的形成正是人类的罪孽的体现！而他们竟然不知悔改，只会迫害我们的同胞！
如今六眼的出现让我们的力量没有了上限，特级不再是传说——我们反攻的时候到了，何必瞻前顾后！我去干掉六眼小鬼，再等你们成长起来，集结所有的咒灵，直接灭掉人类，那什么丸子头肯定也逃不了！”
“驳回。”红莲站起来，双手举过头顶交叉呈“x”状。
她从不怀疑漏瑚的战斗力，但这灭绝人类计划一听就不靠谱哇！
也有私情的原因，红莲还挺喜欢人类的，也不想看见这个物种灭绝，她分析道：“如果人类都死绝，那我们这些从人类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灵也没有未来可言。
而且六眼既然能以个人的存在，拉高人类和咒灵双方的水平线，我们不应该小看他的力量。趁现在他还小，性格没有确定时对他加以影响，让他不再忠诚于咒术师，最好的结果是将他拉入咒灵一方，这才万无一失！”
“我的计划是：以学生的身份混入咒术高专，以同学的身份引诱六眼，期间找机会做掉吃咒灵的混蛋，再与众多咒术师产生交集，叛逃时把咒术界一锅端，然后剩下的普通人类就任我们宰割了！”
想到脚踩五条、拳打禅院、咒灵主宰人类的美好未来，女孩一双深渊般的黑眼睛都兴奋得有了高光。
“啊哈哈哈！我可是很用心找到了好久，才找到长相和我相似的人类小孩，代替她的身份，这样的话任他们怎么检查，都不会有破绽！”
“不用这么麻烦，我的「无为转变」可以把人类变成小红莲的样子！”真人凑过来，下巴搁在她肩上，屁股后长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疯狂摇晃：“我超好用，小红莲你叫一声欧尼酱我就帮你！”
“不行，真人你是笨蛋吗！我要的是身份而不是这个人类本身，且不说找到一个能承载我力量的普通人有多难，咒灵受肉附身后很明显的，就像黑墨水滴入清水一样。”
红莲回头一把揪住那条尾巴，毫不留情的逆毛薅上去。“别说六眼了，随便一个咒术师都能看出来。”
“再说了，我才是姐姐！”
“痛痛痛——红莲妹妹好过分～”
……
被陀良淋成落汤鸡的两咒灵终于再度冷静下来，没有把陀良的领域又烧一次，终于回到最开始的话题。
真人埋在沙子里只剩个头，闷闷的说：“红莲，我们才出生三个月。说实在的，咒灵的未来也轮不到你去牺牲。但如果你真的想去，带上我。我可以用「无为转变」改变自己的形状，变小或变成别的什么东西。”
“所以你是想万一翻车了我们一起死？”
“……小红莲这么厉害，再加一个我也没关系吧？”青年一贯轻飘飘的声音，听不出这句话真的是夸赞还是讽刺，但也不妨碍红莲骂回去。
“白痴，我自己当然万无一失，就是担心你克制不住对人类的恶意从而暴露啊！”
“唉——你是在担心我吗～”
“混蛋，我才没有……”
“我都听见了咯……哎呀，妹妹这是恼羞成怒吗……哦！轻点轻点！”
陀良：“噗噗！”
还好小章鱼及时出声，没让这俩三个月大的宝宝又打起来。
这回真人难得挂上严肃的神色，坐在刚刚将自己埋了的沙堆上，双手环过红莲纤细的腰，下巴搁在她毛刺刺的头顶，抱娃娃一样将女孩禁锢在他怀里。
“其实还有个最简单的方法——对我使用术式吧，和我「约定」，我们的咒力气息就一模一样了，是这样理解没错吧。”
女孩瞪大眼睛，瞬间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低头让刘海遮住眼睛，让真人看不到她的神色，声音带着点沙哑道：“才不要，你这么弱，会拖我后腿的。”
真人歪头说：“可是小红莲的术式不是能把我融合吗？”
红莲气得牙痒痒，这蠢货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吗，一个头槌击得真人差点咬到舌头，她破口大骂道：
“你也知道啊？！你就这么想死？死了还要做我的工具？”
“不会是工具，我知道得很清楚——红莲一直都是口是心非的孩子呢，况且，不管要你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啊。
而且签了的话，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了。”
说着，真人下巴蹭蹭女孩毛绒绒的头顶，露出一个充满占有欲的扭曲笑容。
在红莲看不到的地方。
见怀里的女孩不再挣扎，真人继续说到，“你术式的成长性理论上是无上限的，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要与很多生物形成羁绊，会有无数真或假的“家人”——明明最开始小红莲只是我一人的qvq”
说到这里，真人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把红莲翻过来，大脸在她怀里蹭来蹭去，让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红莲最抵抗不了弟弟的撒娇了，但越是这样，就越不能使用「约定」吧。
这事离谱得就像咒灵主动求夏油杰把它搓成球吃下去然后当成工具人使唤，只是红莲的术式比起「咒灵操术」的达成要求多一份苛刻，再加上一层温情粉饰。
“……你是蠢吗，怎么有这种想法……”女孩用力咬唇，让眼泪不会落下。
就算同样关心对方，傲娇也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我可是哥哥啊，保护妹妹不是应该的吗？”真人理所当然的说。
“……”难得这次红莲没有反驳。
见一对儿女（？）感情如此的好，老父亲漏瑚也露出欣慰的笑容：“真人说的没错，红莲，只要你需要，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陀良：“噗噗！”对对对！
……
红莲没有告诉任何人，[宇智波绯]来自另一个世界，作为绯的眼睛，她看过绯全部的记忆画面：
灰暗的记忆没有声音和情感，像一场默剧。
年幼时族人的冷漠，认识的人一个个死掉，自身却无能为力，唯一的光也遥不可及……宇智波绯一直很没有安全感，从不敢对他人付出信任。
红莲也一样。
哪怕是藏在精神空间角落的另一个自己。
哪怕是一同孕育的兄弟。
而这样炽热的、不求回报、毫无保留的爱，竟然出自人类最恶的诅咒。
红莲站起身，扭头不再看他们，怕掉眼泪被嘲笑，更怕自己动摇，闭上眼大声说：
“——所以，就这样决定好了，特级咒灵红莲，为了咒灵的美好未来，独！自！潜入东京咒术高专。
你们无需多言，祝我一切顺利吧！”
不等众咒灵挽留，特级咒灵红莲一脚踢开抱着她大腿的笨蛋，义无反顾的踏上征途。
丝毫没有意识到衣服下摆挂着什么。
……
“哈哈哈……”
被留在原地的真人脸上的笑容消失，然后又一点点放大，缝合线随着脸皮一起扭曲，嘴角几乎裂开到耳朵，苍白又修长的手遮住面孔，只剩下出低沉的、疯狂的笑声飘在空气中。
肩膀止不住地颤抖，再没有一丝可爱，与人类相似的脸庞上是纯粹的诡异和恐怖。
也就在红莲看不到的地方，他才会像咒灵一点，因为她不喜欢看他疯狂的样子（主要是会挨揍）。
第一次见的时候就很喜欢。
在咒灵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的时候。
和他刚好相反的她，是在爱里诞生，与他这种阴暗鬼祟的家伙完全不同。
红莲是最特别的。
他唯一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人。
所以才会死皮赖脸要做她的哥哥，愿意做她的玩具，愿意做她弱小乖巧的弟弟。
哪怕是这样，还是被丢下了。
“要是我……再强亿点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让小红莲留下了？”
[让这双漂亮的眼睛只看着我，只对我笑。]
……
告别了伙伴，红莲没有同她之前所说，要去城里找那个长相与她相似的孩子，而是径直往北方出发。
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她也不想占据人类的□□。
用出生前学过、但由于身体原因不能使用的瞬步，一闪就是十几米，红莲没有一丝迟疑，没有一点犹豫，遇墙翻墙，遇山翻山，碰到河流拦路就踏水前行。像是装了gps，直接定位到地图某个点一样。
脑子里也确实有个灵魂在指引她。
衣角上挂着的小真人为了不被甩飞，双手化作猫咪一般的尖爪，锋利的爪勾挂在衣服上。
撕拉……真人心虚的收回爪子，为防止掉下去又跳到红莲及腰的黑炸毛里，不小心又拽断几根黑发。
我不是故意的。。。
头皮传来轻微的拉扯感，但是比起狂奔时迎面吹来的风，真人的动作微不足道。
红莲作为一只写轮眼珠子成精……阿不，是眼珠子咒灵，感知素来敏锐，别说存在感强烈的特级，连极速行驶时路边飞过的小昆虫是苍蝇还是四级的蝇头，她都感知得清清楚楚。
可是真人的气息太熟悉了，从诞生开始就一直在身边，两兄弟的咒力又出自同一个人的负面情绪，缩得小小的真人几乎融入她的头发。
终于，红莲在一座废弃的日式庄园停下脚步，歪斜的木质牌匾上隐约可看见“万世极乐教”几个大字上的刀痕，将牌子几乎拦腰砍断。
院子里到处是黑色的喷溅状污渍和刻入石板的刀痕，精致的浮雕壁画和价格不菲的装饰品被无情砸碎，掩埋在废墟里。
从乌鸦凄厉的哀叫声中，可以想象到多年前这里发生过多么可怕的战斗。
最惨烈的是庄园中心的荷花池，雕花扶手几乎全部断掉，精美的小桥成为碎石沉入池底，而多年没有打理的荷花依然开得灿烂，青翠的荷叶下是层层叠叠的腐枝枯叶，再下面，无数腐烂的白骨沉睡在淤泥里。
荷花池下不知道埋了多少人，庭院却干净得看不到一只咒灵。
当然了。
这里可是孕育了两只特级。
感受到熟悉的场景，宇智波绯从沉睡中苏醒。
“那天，我透过冰看外面，一池白莲都被血染成红色……”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所以她就将诞生的咒灵叫做红莲。
“红莲，你应我而生，我应你而重回人间，一具躯体，没什么的。”
“……”红莲没有回答，绯的灵魂好像明白了她的决定，轻轻笑了起来。
真人不明就以，在沉重的气氛里缩成一团。
“去吧，红莲……我在池子中间的神像下面。”
“绯……”红莲叹息一声，脚尖点在荷花尖尖上，如轻盈的雨燕掠过。
拨开淤泥，底下是一块被浸染成血色的冰。
照镜子一样，两个一模一样女孩隔着一层薄冰相望，一样的衣服，一样的炸毛，眼角下一样碎裂的痕迹。
冰里的女孩眼底残留着痛苦和绝望，外面的女孩炽热又张扬。
这具身体没有致命伤害，而是被狂暴的能量撕裂筋脉，流血而死。
简称脑溢血。
还要感谢那只嗅着血腥味而来的鬼，血鬼术凝成的冰把尸身保护得很好。
红莲伸出手，火焰温柔地包裹坚冰，灿烂的阳光中，冰封的躯体渐渐染上温度，咒灵坚定又强硬地抱住另一个人类自己。
[等等……算了。]融合瞬间，宇智波绯惊愕地出声，转眼又化成无奈。
红莲：[怎么了？]
宇智波绯地铁老人看手机表情：[不，没什么。]
红莲：[？？？]
两人的精神交流在外界只过去一瞬，两个女孩转眼间合二为一。
被挡在外面的小真人啪嗒一声掉进水里。
红莲&宇智波绯：“！！！”
红莲:(口)？？？是我拿不动刀还是你太飘？
真人：＿(：3亅∠)＿别激动，听我解（狡）释（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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