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你已将我深埋地心

因为方纪柔和棠斛是为人儿女，又是为人父母，所以他们不得不离开家乡去谋一家人的生计。

        奶奶的身体很差，爷爷又去外地赚钱了，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几次家。棠斛觉得带走三个小孩子自己没时间照顾他们，但如果把他们留在奶奶那里，奶奶一个人也照顾不来，更何况她也需要别人的照顾。于是棠斛将三个孩子中年龄最大棠桦留在了奶奶身边，并嘱咐他要照顾好奶奶，不要总是惹奶奶生气。接着他又打电话给外婆，让外婆帮忙照顾棠欢。最后他和纪柔带走了弟弟棠隽。

        在棠斛和纪柔送棠欢到外婆家的时候，她大声哭泣，表示自己不想留在这里，想要和他们一起离开，纪柔很心疼，但是她也无能为力。给棠欢买了些玩具后趁她不注意，和棠斛悄悄的离开了。

        等到棠欢意识到要找爸爸妈妈的时候，他们早已到了目的地。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棠欢接的，是爸爸妈妈。

        “喂？……喂？……喂？……”

        “……”

        “是小欢吗？”

        “……”

        “小欢，爸爸妈妈知道是你，我们很抱歉没有和你道别就离开了，也很抱歉没有带你一起离开，但是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我和妈妈在这里工作，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你和妹妹。你先在外婆那里呆几年，好好读书，爸爸妈妈回来的时候就带你回奶奶那去，好吗”

        在电话一边的棠欢早已泪流满面。

        “小欢，是谁在说话啊？”外婆听到声音后走了过来。棠欢赶紧跑开，躲在了门后面。

        “妈，我是纪柔，你先安排小欢去附近的幼儿园读几年书，钱我让棠斛给你寄过去，想买什么你就买。”

        “好，你弟弟的这个孩子啊，天天往外跑，不像我们小欢，这么乖。放心吧，柔柔，我会看好她的。”

        这是一个很燥热的夏日午夜，外婆带着棠欢和表哥一起去了附近的幼儿园给棠欢报名。报完名后，外婆给他们两人各买了七个小矮人（当地的一种冰棍），每袋里面都有七个小冰棍。棠欢很开心地吃完了自己手上的一袋，她对外婆说：“外婆，我的吃完了了，哥哥还有。”在一旁的表哥听到了，二话不说把自己的给了棠欢。棠欢朝表哥笑着，觉得他特别的友好。

        第二天，外婆起了个早，就是为了棠欢踏入学校做准备，她从老式棕色大衣柜里取下了一个粉红色的书包，这个书包也有点老旧，看起来是纪柔用过的。

        “小欢，过来，外婆给你个书包，这个书包啊，是你妈妈用过的，她那个时候可是班上最听话的孩子哦，你到了学校要听老师的话，知道吗？”

        棠欢看着她，只是点了点头。

        吃过早饭后，外婆拉着棠欢去了幼儿园，将棠欢送到那里后，她找到教棠欢的老师。

        “老师啊，我家小欢刚刚来这里，她人生地不熟，你不要让她一个人出校门。这是我闺女的小孩，拜托你一定要把她看好咯。”

        外婆总是放心不下，直到她看到棠欢旁边安排了一个老师看着她，她才安心地离开。

        然而，再密的渔网都有缝隙。在午饭过后，按照学校的规定，棠欢应该呆在学校午睡，但是她找了一个借口偷偷从房间里溜了出来。在没有任何人的环境下，她想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最好不要被别人知道，于是她一个人躲到了大门后面。

        过了一会儿，学校的铃声响了，这是个午休结束的铃声，老师和同学们都醒来了。起初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少了一个孩子。等到上课的时候，教室里原本整整齐齐的样子，在下午怎么看也不顺眼。终于，一个同学站起来问了一句“老师，棠欢今天中午说她想起上厕所，一个中午都没回来，她是请假了吗？”

        听到这话，老师想起今天早上外婆对她说的话，立刻打电话问校长，校长说外婆没有说请假的事。听到这个，老师一下子脸色发白，手不断地颤抖，心扑通扑通地跳，担心棠欢出了校门被人贩子拐了去。她通知所以的老师找棠欢，并打电话告诉外婆，外婆听到消息后，火急火燎地赶来。找到老师叫破口痛斥：“你们老师就这么当的！人少了都不知道！我们家长要你们有什么用，一个孩子都看不住”说着说着，外婆就哭了起来，“要是我家小欢不见了，我怎么和我闺女交代啊……”

        老师越听越自责，她和外婆到处找棠欢，到处问当地的人是否在下午见过棠欢。但是很遗憾，她们没有找到任何与棠欢有关的线索。

        就这样，夜幕降临了，四下是一片清凉，蝈蝈的叫声从草坪里传来，人们的争吵还在继续……

        “都回家吧，明天找了，我已经报警了，大家不要急，警察会找到棠欢的。真是对不起啊阿姨，是我们老师没有看好您孙女，真的很抱歉”校长愧疚地说。

        大家都离开后，棠欢从门后走了出来，看着漆黑的一片，她害怕极了，寂静的夜晚没有一个人的声音。她慢慢地走出学校，凭着自己仅有的一点点记忆回想起外婆家的粗略位置。幸运的是她找到了。她听见了外婆的哭泣声，鼓起勇气敲了门，开门的人是表哥。表哥看见是棠欢就朝外婆高兴地说“奶奶，小欢回来了！小欢回来了！”外婆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她看到棠欢终于没了下午的那般慌乱。

        “小欢，你下午去哪里了？”

        “……”棠欢没有说话，因为她害怕外婆会责骂她。

        “小欢，你吃饭了吗？”

        “……”棠欢还是没有出声。

        见棠欢如此，外婆便不再询问，她给棠欢准备了晚饭，并把她一个人锁在了一个房间里，因为她害怕棠欢又一个走丢了。

        外婆把表哥叫到跟前，“你也是，在学校不知道看住你妹妹吗？她被坏人绑了怎么办？”

        表哥低下了头，留下了无尽的愧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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