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如果可以，兰絮直到大结局离开这个世界都不想看见赵佶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自知自己没什么能力，也没有妄图改变历史。
只是见到这样一位家喻户晓的名人，作为历史大佬们的自来粉的她，却生不出半点仰慕之心。
连多给他一个眼光的想法都没有。
就跟在赵永安的身后垂着头当个安静的陪衬。
只是她未成想过传闻的密道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望着前方一心通往光明健步如飞的宋徽宗的背影，她硬生生的想到了美色误国这四个字。
也唯有出宫寻欢，才显得出他的身手有多么的矫健。
他到底还没有荒淫无道到把自己的女儿还有儿子一并带入青楼见识见识的地步，只是带着他们顺利走出地道从一个无人居住的院子里的地窖走了出来。
即使是君王，做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身边跟着的人也不在少数，除了赵永安赵楷兰絮等三人，还有近身侍从跟在他左右。
只是旁边一直有人，兰絮也未能找到机会从赵永安口中得知，这跟在赵佶身边的三位红人到底是谁。
寻欢作乐，不过狐朋狗友罢了。
“永安，楷儿，我就在此与你们分开。约莫掌灯时刻，你们还到此处与我汇合。楷儿，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到这里，照顾好永安。注意，莫要贪玩忘了时辰。”
赵佶此话一出，兰絮就已经在心头腹诽道，怕不是你莫要贪杯忘了时辰太好。
一介天子出宫多时，若是宫中有人要寻你不成，只怕是要闹出大事来。
他若不想被那些言官在明日早朝时弹劾至死，今日还需夹紧尾巴小心做人才对。
兰絮已经从余光中瞟见了他想见美人的那颗心，想必已经是按捺不住了吧。
虽然可以远离赵佶这位风流人士是好事，但未能见到名动天下的美人，兰絮还是有些遗憾的。
可她现在毕竟是人微言轻，人家公主都没有说要跟着去当个电灯泡。
她此刻发言，只会被当成疯子一样拖走吧。
“爹爹放心，我定然会看好永安，不让她乱跑。”
“爹爹可莫要再把永安当成小孩子一样看待了。别听三哥瞎说，我怎会乱跑。我还要照看好三哥和果儿的安全呢。”
猛然被cue到的兰絮眉头一皱，姑奶奶唉，我并不想在您心爱的爹爹面前混个眼熟啊。
兰絮倒不是怕赵佶狼子野心，对同样还是个孩子的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只是若赵佶听着名字耳生再多嘴问一句她是谁，那她不就得被迫站出来与这一代帝王进行一番友好且无趣的假面交谈。
张罗着假笑这套，兰絮最难了。
她终归是太把自己当盆菜了，人家堂堂天子哪里会管你一个小丫头到底是叫果子还是瓜子。
在听完赵永安的话之后，他表现出了浓烈的慈父之态。
伸手摸了摸赵永安的发髻，给她来了一记摸头杀。
只是在兰絮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人却因为自己的名字与她并列在一起被谈论而多看了她两眼。
在赵佶安抚好子女带着大批人马离开之后，赵永安的心其实就已经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开始想要撒欢了。
只是顾虑到刚才才在赵佶面前立下约定会帮着照看赵楷，她一时之间也不敢轻易妄动了。
赵楷早就看出了她想赶紧离开这个院子的心，也担心她第一次出来会被外面的事物所吸引导致自己的事情完成不了。
他率先一步对其提要求道，玩可以，但是得先去办正事。
“永安，你今日出来是不是还没有什么明确的想去的地方？”赵楷这么一问，赌的就是赵永安不比他对汴梁城内的路线熟悉，她可能连最大的酒楼在那里都不知道。
结果很明显，他低估了汴梁城街市对赵永安的诱惑。早早就问询了那些从小在外生活过的仆人，做好了功课。
赵楷刚问她就坦白回之：“有的有的，我想去盛源街，听说这是城内最大最热闹的街市。”
“额，那好吧，就去这盛源街。只是在去盛源街之前，我想你先跟着我去趟前元街。我在那边的书铺订了几本绝版的书籍，跟老板说好了今日去取。我们先去书铺拿书，接着再去盛源街游玩。两条街间隔不远。”赵楷知她出来一次不易，肯定是要她玩好吃好的。
兰絮在一旁听着，越发觉得这赵楷有那么一丢丢书呆子的样子。
不过书呆子也好，总比他父亲这风流人士来的强。
“都听三哥的，盛源酒楼是不是也可以去一下。我听人说那里的八宝鸭甚至出名，我想尝尝是不是比宫里的厨子做的还要好。”赵永安被幻想中的鸭子的味道所吸引，特别丢脸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兰絮就又想吐槽了，明明也没有比自己少吃，却偏偏看起来那么瘦。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公主命吗？
在听到前半截话之前，赵楷都开始怀疑他的皇姐是不是背着他什么时候出宫过。在后半段得知她只能从旁人口中听说得知，竟生出了几分同情之心，带着宠溺的语气说道：“带我办完正事，定会让你酒足饭饱。”
“三哥说笑了，永安还是个孩子，怎可喝酒。喝酒误事，喝酒伤身，三哥也要少喝为好。”赵永安一本正经的劝赵楷莫要饮酒的样子，像极了她嫌弃兰絮胖了要少吃的时候。
“我只是打个比方，让你吃到你所有想吃的知道的菜名。我从不饮酒的。”赵楷为自己辩白时有意无意的望向了站在永安身后一言不发的兰絮。
兰絮还在走神琢磨着她如今这个身体是缩小版的自己，那自己小时候好像也没吃那么胖吧。
还是这里伙食太好了，可别没等到回去，自己就成了个小胖子。
希望回去的时候，就如同梦一般什么都不会改变。
她最不希望带回去的东西，就是体重。
女人的年龄和身材是永远躲不过去的伤痛。
兰絮本就是个打酱油的跟班，两位少爷小姐说去哪里她跟着去就好了。
作为一名临时上任的npc，她不需要发表自己的意见，顺着剧情流程走下去就好了。
想太多太过于费脑子了。
三人才刚刚到书店，店铺老板就已经推开了还在打盹的伙计，一脸笑意的出来迎接赵楷。
想来这位少年没少在这个店里消费，已经成为了老板潜在的vip客户。
要重点招呼的那种。
赵楷一被迎接都没有跟老板热情交谈就让他赶紧把自己要的书拿出来，老板眼见了商机来了，哪里肯就此放过他。
先拿出来的并不是赵楷一直心心念念着预定的书，而是他费劲千辛万苦找的其他绝世孤本。
这位公子有钱是有钱，但来他们店的频率过于少了。
为了冲业绩，他也只能另辟捷径让对方多看看他的新货。
赵永安眼瞅着老板从一排的书柜上抱下一大摞的书放在展柜上，她想着赵楷即便是不翻开书的内容。只是看书名都得花上好半天时间。
趁着赵楷没注意，她偷偷摸摸的小跨步的出了门口。
兰絮本想跟随着赵永安的脚步一道出门的，却被赵楷逮了个正着。
赵楷把兰絮当成知己一般招呼的喊道：“小果子，你快过来替我看看买哪本好。”
兰絮当下只想回他一句，谁是果子果子也是你能叫的吗？
告诉他自己不识字还来得及吗？
毕竟这是在外人面前，而她的身份始终还是个丫鬟。
丫鬟反驳主子，兰絮她这是打算回宫之后被报复穿小鞋，才敢拒绝赵楷吧。
兰絮伴随着不太情愿的小果子的称呼，一步步的挪动到赵楷所站着的柜台前面。
她风轻云淡不想参与选书的说道：“三公子，您又不差这点钱，不如把喜欢的书都买了带回去。”
您家老子不能把喜欢的女人都带回去，你这个儿子总能得偿所愿吧。
兰絮说话间，目光全都停留在门外画摊的赵永安。
因离得远，兰絮听不清她与那摊边支了另外一张小桌子的小男生说了些什么。
只当她是在同画摊老板闲聊，赵永安有绘画的天赋，自然对画作有独特的敏锐触感。
先不说赵永安是她将要守护的限定女主，就冲着这些时日从她口中抢走的不少口粮与漂亮的新衣服。
兰絮都得敬职敬业的当好一个出宫的宫女。
从兰絮那边看过来只知道赵永安站着的画摊前面除了一位卖画的老板之外，旁边还摆了一张小桌子，桌子前正有一个小男孩在那里画画。
想来是老板的儿子陪着老板一起支摊子。
“你在画什么？”赵永安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摊子上已经画好的作品，反倒是对正在作画的男孩产生了兴趣。
画摊老板，见她衣着不凡，与自家孩子又是年龄相仿。但又并未对自己的画有多浓厚的兴趣，也就没有对她格外殷勤的推销。放任她在摊子前与儿子对话。
“我在画城外的小桥，还有桥下的流水。”听见有人询问，小男孩并未分心抬头，但也礼貌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在赵楷心里自己的爹爹当然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他向来都是以对方为榜样的。
为了反驳兰絮，他搬出天子道：“爹爹崇尚节俭，严禁铺张浪费。”
“你若是心中自有定夺，还问我意见作甚。”
你要不提你那爹还好，一提你爹，兰絮都火冒三丈。
他要是真节俭也不会有生辰纲和花鸟纲了。
“你画的可真好看。”赵永安友好的进行了夸奖，即使她还未见过城外的小桥流水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是看见了对方的画作，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给她了一种美好的意境。
画摊老板望着自家儿子那糊成一团乱麻的桥，硬是不知道小姑娘从哪里看出来的好看。
不懂装懂，也不过如此吧。
“小姑娘，你可不要盲目的夸他。他现在的画功离好看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画摊老板可能就是因为太过于直白，才导致了他的画好看，但依旧门庭冷落吧。
看不懂他画作的人也不配拥有他的画。
“不会啊，我觉得他画很好，甚至会比你好。即使现在没有你好，也不过是比你缺了些时间罢了。假以时日，他的画一定会名扬四海。”伯牙与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
伯乐常有，而千里马却不常有。
赵永安以她独特的审美夸赞了这位老板的儿子，沉迷于画画的男孩也终于愿意抬起头看她一眼了。
为了表示自己是真的喜欢他的画，并愿意重金购买。
赵永安从她随身携带的钱袋里掏出一枚铜钱大小的珍珠，递到男生面前说：“这是我提前给你的画钱，等你这幅画画好了我就来拿。”
“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小儿的画作是断然不值得这些钱的。”自己的儿子可能不知道这颗珍珠到底有多值钱，但是他作为大人是必然知晓她出手阔绰来自大户人家。
“他的画值多少钱不是由他来定的，也不是有你来定的。是由购买者随心而定，我觉得它值黄金千万两，谁又能说它不值当。”
兰絮懒得再与赵楷在那里进行一些无谓的讨论爱买不买，也别提你爹出来膈应人啊。
她气呼呼的走到门口，拉起还在与画摊老板说话的赵永安就走。
是半点也不想与那迂腐的书呆子待在一起。
赵永安仓促间被拉走，就把手里的珍珠放在了男生的书案前。
边走还边喊道：“订金我给你留着了啊，你这幅画被我订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画等我来拿。”
兰絮听了也是瞬间觉得没脾气了，这兄妹俩也是没谁了，一个买书一个买画。
都是嫌弃口袋里的钱太多了花不出去吗？买点吃的它不实用吗？
男孩望着风风火火离开只剩背影的女孩，拿起桌上的珍珠递到父亲面前说道：“爹，这枚珍珠？”
“你收着吧，她可是第一个认可你画作的买家。”
“呜，你这画作水平也太低了吧。永安是怎么看上的。”眼看着两位女孩子都走了，赵楷也不敢再墨迹了，万一到时候他们走散了，就没法对爹爹交代了。
他冲出来的时候就正好听见了永安看上画的留言，瞥了一眼男孩的画作。
但就这水平，他瞬间就失望了。
他家皇妹安慰人的水平一流啊。
“她叫永安？”
“是啊，我爹爹为她取名永安，为的就是让她永远平安。小孩，你这画作水平与你爹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正逢画学不日正在招生，你可以去看看。得名师指点，受系统培训，假以时日，方能成大器。”
“皇家画学非寻常人可去之地，我去报名，人家会收吗？”
“要是他们不收你，你就报我的大名。我叫赵楷，你就说你是我的朋友。一个画学生徒的名额，我还是可以为你争取到的。”赵楷霸气的自报家门之后，就抱着自己刚买的书追赶兰絮赵永安二人去了。
他们来去如风般自由，只留下画摊前的父子二人面面相觑。
“赵乃皇姓，想必这三位公子小姐身份不凡。我儿今日是遇上贵人了。”
兰絮低估了赵永安对于外界的渴望，只是帮她买糖葫芦的眨眼功夫，她就已经窜到了人群中去围观热闹去了。
刚刚才在书摊购画，转眼又顶上叫卖的小贩手中的糖葫芦。
她们的这位小公主可真的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只是问题在于努力抱着一大摞书追赶上来的赵楷，为什么一直站在自己的身边而不是去守着他妹妹。
他忘了自家老子是怎么交代他的吗，黄昏日落之时准时把永安带到皇城地道出口。
他要是再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糖葫芦身上，那貌美如花的小公主被人贩子拐跑可怎么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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