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残酷现实
徐长怜原以为江勉要和她说一些有的没的，没想到看到的是对方笑得和煦的样子，她想，完了，又有谁惹到他了。
“我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夫人一同去瞧瞧？”
徐长怜听罢也有些好奇，当下就跟着江勉一同去了隔壁房间。走在前头的江勉眼神晦暗不明，刚刚他收到手下的消息，在城门口抓到了周家的人，还从他口中得到钱举人要他去城外送信的消息，至于送到谁那里现在还没拷打出来。
江勉轻念手指，看来这钱家是留不得了，本来还想留着慢慢薅羊毛。这钱家还真是把把柄递到他手上啊，江勉默默感慨。
徐长怜已进入隔壁房间，就看到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椅子上，身边有好几个彪形大汉围着他。这有点辣眼睛，徐长怜闭上眼，去掉心中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问道：“这是谁？”
“周家二房的长子，周奇。”江勉解释道，“我的人发现他准备偷偷离开城，就将他带了回来。”
徐长怜皱眉，感情这是审问现场，让一个女孩子看到这血腥一幕，这合适吗？可偏偏江勉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他接着说：“现在在审问他把消息带给谁。”
“江大人，这些您做决定就好”徐长怜斟酌着说，这没必要特意和她说吧。
江勉打断她，一本正经道：“事情这样大，你迟早知道。”
在见过周奇后，徐长怜准备回到自己房间，谁知江勉就跟在她身后一块进去，还一屁股坐在她的榻上，喝着她的花茶。徐长怜鼓起脸，但又拿江勉无法，他赖在自己房间，自己也不好意思去休息。
江勉撑着头，随手拿起桌上的糕点，可以说这是他的恶趣味。他辛辛苦苦审问周奇，徐长怜洗洗就能睡了，哪能这样，合作伙伴当然是要一块熬夜干活啦。江勉想着，面上的笑容更加大了。
徐长怜看到他的眼神，只觉得恶寒，这人又打什么坏主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一会，护卫就拿着审问的结果进来了。
徐长怜注意到，护卫身上一股子血腥气，有些许的刺鼻。江勉接过一看，眉头扬起，将结果提给徐长怜，“看来，这钱家还真是找死。”
徐长怜接过一瞧，也颇为认同。周奇说钱举人要他去通知陵州城中的守军将领，直接带走江勉等人。她看向江勉，问道：“你要如何？”
“钱家罪孽深重，家主尚且如此，何况家中其他子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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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怜站在风中，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她此刻有些迷茫，自己怎么就和江勉一块到了钱家。
不远处就是钱家的宅邸，此时里面哭喊声震天响，江勉的护卫穿着甲胄举着火把在里头进进出出，期间也有别的府中的仆从过来询问什么事，但看着阵仗纷纷被吓着跑回去。
不一会，一对护卫押着钱府的男人们走了出来。此刻的他们就像是失去了神志，呆呆木木的排列在一起。徐长怜注意到，队伍里面还有一些七八岁的小孩，她咬着唇，正想走过去询问情况时，又有护卫出来了。
这次还未到跟前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徐长怜一看了一眼，就别过头。那些护卫抬着的是几句尸体，尸体上还沾满了污秽，看起来都死去良久，都出现了腐败现象。那气味自不用说，徐长怜只凑近了一点，眼睛就被熏得生疼。她看着护卫从钱府中抬出一具具尸体，有腐烂的，也有已经是骨架的。还有一些疯疯癫癫的人，有男有女，相同的地方是他们都衣不蔽体，头发脏乱，他们被一同安置在钱府门前。
往日干净的府门前，此时是臭气熏天，不少苍蝇到处乱飞，蛆虫在那些尸体上爬进爬出，彻底将钱府变成茅房一样的脏污之地。
眼前这一幕给徐长怜带来的印象是巨大的，她不住的往后退，手死死的捂住口鼻，不敢大喘气。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这个社会的残酷，一个小小县城的小家族尚且如此，那京城大族呢。
徐长怜胃中涌起一阵不适，之前面对徐家的追杀都没有这日所见恶心。是的恶心，徐长怜以为自己所见已经算是了解身处的地方了，可如今看来她还是知之甚少。
江勉走了出来，他的身后是一群瑟瑟发抖的女眷，他们像一群无害的小鸡，但徐长怜想到今日听到的那些诉状只觉得他们像是一群毒蛇，猝不及防就能咬上一口。
“求求大人，放了我的孩子吧，他才五岁啊，不过稚童！”
一个妇人奋力挣脱护卫，不顾身上的伤口，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江勉垂眸凝视她，任由她的哀求，一言不发。
那个孩子也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嘴巴一瘪也哭嚎出身：“娘！我要娘！”妇人见状，拼命往小孩那边爬去，她爬过疯疯癫癫的人，爬过散落着蛆虫的尸体，终于到了小孩的身边。
护卫在江勉的示意下并没有阻拦，等母子两哭做一团，江勉走上前，示意将妇人带下去，那小孩哭着大喊：“娘！”
“娘的心肝！”
小孩不断挣扎，他不明白为什么就被人抓了。看到面前的江勉，小孩便认为这一切都是江勉的错，只要江勉死了，那他的娘亲也能和他在一起。想到这，他突然拿起手中的簪子往江勉刺去，这是妇人刚刚塞在他手中的。
“大人小心！”
护卫挡在江勉身前，利落的一刀，小孩软绵绵的就倒在地上。
“啊啊啊——”
妇人见此目眦欲裂，她发疯了一般想挣脱护卫，“我的孩子！”
徐长怜看着江勉皱着眉，随意的抹掉脸上溅到的血，一脚揣在妇人身上，冷漠道：“带走！”
后面的事情徐长怜不再记得了，她浑浑噩噩的回到客栈，青环见她丢了魂的模样很是担心，她静静的陪在徐长怜身边，两人就坐在窗前，枯坐了整夜。
早上，江勉就带人前往府衙，徐长怜没有一块去，她不知道要怎样面对江勉。若以前是一个合作对象，两人还能说说话，那现在徐长怜一点都不想和他待在一块。理智上她可以理解江勉当时杀掉那个小孩，但她一想到他才五岁，心中就觉得膈应。
自从离开京城，江勉就越来越奇怪，徐长怜认为更像是去掉了伪装。他手下的人是怎么回事，他到底要利用原主做什么，这些问题一直环绕在徐长怜心中。
之前的她还有些好奇，但现在她只想离江勉远远的。钱府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江勉也能面不改色的杀掉一个五岁稚童，两者虽有不同，但一样的心狠，江勉奇怪的地方还不只这一点。
原身虽然闺阁女子，但对于如何断案的过程也是知道的。但江勉一言不发，没有画押，也没有找寻证据，就直接给钱家定罪。就像是迫不及待处理掉这些人一样，徐长怜揉揉眉心，觉得头疼，和江勉这种人打交道还真是累，连对方有什么目的她都弄不清楚。
徐长怜听到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她撑起身子，问道：“青环，现在已经处刑了吗？”
“回小姐，刚刚午时。”青环轻轻道，一双手按压着徐长怜的头部，想让她能舒服些。
徐长怜握住青环的手，感觉到对方身上暖融融的温度，心中微动，“我们出城瞧瞧吧。”
如今不管江勉的目的是什么，她只管完成自己任务就好，现在就去松远县附近看看，再想想法子吧。
“诶！”青环应道，她跑了出去，给徐长怜去收拾东西。
小姐出门逛逛也不错，昨天小姐回来就一言不发，真是吓死她了。
徐长怜走到门口，突然想到她还缺个带路的。
青环是个机灵的，她笑着说：“青环去请月娘赔您，路上也能解解闷。”
在得到徐长怜的准许后，青环跑到了月娘家，正巧，月娘平日里也不喜欢那些血刺呼啦的东西，也就没有去刑场凑热闹。
在听到青环的请求后，月娘二话没说，放下手里的绣品就走。
“见过夫人。”
徐长怜连忙阻止月娘行礼，月娘笑盈盈的站起身，问：“夫人这是想去附近游玩一番？”
“今日劳烦月娘了，我初来乍到，还望月娘带我去周围转转。”徐长怜面上也带着笑。
月娘听到这话有些震惊，她小时候也是开过蒙的，也学过官家里小姐的规矩。这些官家女子有多重规矩她自是清楚，但看着徐长怜白白嫩嫩的脸上带着乖巧的小脸，觉得若是她早夭的小妹长大也定和徐长怜一样，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子。
月娘是个温柔的人，青环又性格单纯，都顾及到了徐长怜的情绪。三人又说了一会话，关系更加亲密。几人坐上马车，月娘见无人驾车，自告奋勇道：“我会驾车，我来！”
月娘兴致勃勃的一甩鞭子，马儿踢踢踏踏往前走。徐长怜觉得有趣，她也不愿意待在狭小的马车里，也跟着坐在月娘身边，三人说说笑笑一路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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