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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李琬琰站在车门处停顿片刻,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放下帷幔,低身坐入马车中。

        马车外是彭云杰的声音“殿下,  直接回宫吗?”

        李琬琰平缓了一下呼吸,应了声回宫,  车身摇晃了一下,接着慢慢在宽阔平坦的京都大道上跑起来。

        李琬琰期初被突然出现在马车内的萧愈惊得不轻,  现下慢慢平静下来,  又有些奇怪,那些留守在马车旁的侍卫竟一个也没发觉,光天化日下有个大活人进了她的座驾。

        李琬琰对上萧愈十分冷淡的目光,  抿了抿粉唇“王爷有事?”

        她话落,  他不回应,依旧冷眼瞧着她。

        李琬琰有些没底气的与萧愈对视半晌,忽然见他站起身,  朝她伸出手,一把拽着她的手腕,  他将她拽到车厢内最宽敞的主位上。

        李琬琰觉得身子有一瞬的悬空,她几乎是摔在位子上,  头晕发懵的瞬间,  她看见萧愈的身影笼罩下来。

        李琬琰心惊不已,  她只觉得萧愈是疯了,她不敢出声,怕惊动外面的人,只能奋力想要将他推开。

        萧愈感受到李琬琰的挣扎,  轻易捆住她的双手,  他将她压在位置上,  单手扣住她的颈子不许她乱动,他低头咬她的唇,掠夺着她的呼吸。

        李琬琰头脑发晕,唇被他咬的生疼,她渐渐尝到血腥味,那痛感向下,落到她颈子上,李琬琰身子一颤,忽然觉得腰腹一松,束带被萧愈扯断,他的手胡乱扯拽着她的裙摆。

        李琬琰被萧愈的意图吓得身子一僵,她回过神来,手脚并用拼命的挣扎,他似乎被她的反抗激怒了,下手一时更不知轻重。

        李琬琰感觉到窒息,她的心脏在激烈的挣扎下跳得愈发剧烈且没有规律,额头很快浮上一层冷汗。

        她狼狈至极,仍抵死不肯,眼看中衣就要被他扯开,她一狠心,张口咬在他手臂的伤口上。

        趁着他停顿的瞬间,抬起腿用力将他踢开,李琬琰飞快的拢好身上的衣服,看着萧愈踉跄后退两步,又再次朝她走过来。

        他的脸色阴沉的骇人,李琬琰盯着萧愈,忽而站起身,在他走近她的瞬间,抬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啪’一声脆响,李琬琰毫不留情,用尽力气,她看着萧愈的侧脸瞬间红肿起来,她收回手,掌心隐隐发麻。

        车厢内瞬间陷入寂静。

        李琬琰双眼通红,她仰着头一动不动盯着萧愈,像是被逼入绝境的人,宁愿与他拼死一搏。

        萧愈愣了一瞬,他似乎没料到李琬琰会有如此胆量,他转眸看她,看到她双眸隐隐藏着泪,却不肯示弱,不肯让眼泪掉出来。

        他在她布满泪光的眼底,看到了决绝和愤怒。

        她像一头孱弱的小狮子,即便孱弱的让人看起来如只花猫一样,但她生来的骨血,不允许她摇尾乞怜,受人欺辱。

        萧愈微微眯起眼眸,在这场漫长无声的对峙下,他忽而慢慢冷静下来。

        他像是也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虽然他面上波澜不惊,可是在心底深处,他忽而觉得讽刺。

        他发觉自己进不能退不得放不下,他在用这些可笑的手段,掩盖着他心底不能面对的事实。

        “停车!”萧愈忽而大声开口。

        随行在车外的彭云杰闻声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怀疑是自己幻听了,等萧愈第二声‘停车’从里面清晰传出来,他才猛地意识到是真的,连忙抬手叫停马车。

        马车停下,萧愈转身,撩开帷幔大步离去。

        不止彭云杰,随行的禁军都愣了,没有人知道摄政王何时进入的马车。

        李琬琰盯着萧愈的背影离开,身上的力气好像被顿时抽空,她退后几步,跌坐在软垫上,纤细的长颈微垂,她急促的呼吸,目光盯着地上不知何时掀翻的茶案,茶盏滚落一地。

        彭云杰骑在马背上,看着摄政王离去的背影,在风中凌乱了一会,等他回神,连忙开口试探的问道“殿…殿下?”

        李琬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回宫。”

        彭云杰听到李琬琰的回答,心底愣了一愣,他从未听到过长公主的语气如此冰冷,立即应是,他向车夫招了个手,双驾马车再次跑了起来。

        霍刀一直远远的跟在后面,发觉长公主的车架突然停下,随后看见萧愈走了下来。

        霍刀立即拍马追上前,快到萧愈身前时,翻身下马,他牵着马儿跑到萧愈身边,待看见萧愈一侧脸颊微红,心上微惊,连忙垂头。

        萧愈从霍刀手中接过马,他翻身上马,调转马头,临走前吩咐道“你去大理寺,亲审唐德,要让里面的人都知道,唐德受了刑,但是还没招供,过两天你就打算上酷刑逼他开口。”

        “是。”霍刀应完,便见萧愈策马而去,他站在街上,看着骑马而去的主子,四下张望了一圈,叹了声,心想只能走去大理寺。

        长公主和摄政王今日亲临大理寺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丞相府最先得到消息。

        范平屏退左右,将大儿子范楚生召入了书房。

        范平让儿子再三确认门外窗下无人,才开口“今日大理寺的刺客,可是你派去的?”

        范楚生一听,更疑惑,反问道“难道不是父亲您派的人?”

        话落,父子俩对视一眼,范平捋了捋胡子,心道不妙。

        范楚生想了想,上前一步,更压低声音“会不会是南边?”

        范平闻言深看了一眼儿子,接着有些疑惑的摇头“不该是南边啊,唐德被逋的消息,我没有告诉给南边,就怕他们轻举妄动。”

        “难道他们还有别的眼线在京城?”范楚生想了想“那摄政王大张旗鼓的把唐德给绑了,又放出消息,要十日里斩了他,这么大的动静,就算南边不留心,也知道了。”

        范楚生说完,看着还在沉思的父亲,忽而想到什么,紧张起来“那唐德不会以为是我们派的人吧,他会不会把咱们供出来?”

        “他母亲和妹妹都在我们手里,若不是我从中设法相救,他那个私自贩盐的爹早被长公主杀了,”范平眯了眯眼“你派人去大理寺传个话,他若想活,想全家都活,就闭紧他的嘴巴。”

        范楚生听完,还是有些拿不准“那唐德就是个软骨头,有大理寺的人偷听到,摄政王要剔他的膝盖骨,他如何能受的住?他一定会招的。”

        “爹,既然南边都动手了,那我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还是彻底将唐德灭口了才安心。”

        “那是大理寺!是想派人进去便能进的?”范平摇了摇头“且前面都已经打草惊蛇,摄政王和长公主一定会更派人严加看管,你没看唐德都被移到密室去了吗?”

        “咱们是没实力派个刺客进去,可是爹爹您不是在大理寺中有人手么,投毒或者伪装成唐德畏罪自缢,只要计划周详,快些下手,一定能成,南边的人就是在京中没有人手,才派个死士进去,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范平还是不点头,负手在书房中来回打转“这唐德,知道的事情也不多,南边怎么就这么着急灭他的口,竟也不提前与我打个招呼?”

        “摄政王的兵都快打到他的老巢了,他如今自然想息事宁人,逃过一劫,怎敢再多添一项罪名。”范楚生现下一心只想灭唐德的口,生怕祸及到自己,他看着来回踱步不言的父亲,只觉他谨慎过头。

        “且父亲之前,不也是瞒下了唐德的事,南边后来知道了,不来找父亲也是情理之中。”

        “之前,为父进宫特意试探过长公主,”范平眯眼回忆起来“长公主其实已经怀疑,那唐德通敌南境。”

        “长公主知道?”范楚生有些意外,他以为长公主眼里揉不得沙子,若知道后一定会立即严审或是杀了唐德“可…可这些日子,长公主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范平背着手,闻言转头看了眼疑惑的儿子,像是气他愚钝。

        “我装作为唐德求情,想探一探长公主究竟有没有疑心我,可是你猜,长公主说了句什么?”

        范楚生立即好奇追问“长公主说什么?”

        “长公主说,前线损失的,是摄政王的兵,要我想一想,如何不让唐德牵连到我。”范平说完,冷笑了笑“长公主巴不得幽州军全死在前线,摄政王和安明栾斗个两败俱伤,她渔翁得利,重掌大权。”

        “这么说来,长公主并没有怀疑父亲,且唐德牵扯的这件案子,她也只想隔岸观火,既不提醒摄政王也不阻拦摄政王?”

        范平点了点头。

        “只是这摄政王,为父是真看不懂他,在灵源寺上,何故去救长公主,长公主死了,他即刻便能独揽大权,何苦留着一个绊脚石呢?”

        “儿子听说,摄政王好像经常夜里出入未央宫。”范楚生的神情一时玩味起来。

        范平立即转身“当真?未央宫的消息,你怎么能知道?”

        从前裴铎掌管禁军的时候,御极殿和未央宫简直密不透风,想打探点小皇帝和长公主的消息难于登天。

        本以为换上霍刀能好些,不想摄政王身边的人嘴更是严。

        “儿子也是听传闻,”范楚生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解释“儿子之前去过几次未央宫给长公主请安,有个小宫女心悦儿子,她时常来见我,与我说些鸡毛蒜皮的事。”

        范平眼睛一亮“她能不能做我们的探子?”

        “她只负责未央宫外的洒扫,连宫门都进不去,且长公主身边的明琴,爹是知道的,年纪不大却是个小心眼,把未央宫看得严严实实的。”

        范平叹了一声,先将此事作罢,他摇了摇头“这流言未必是真的。”

        “但长公主美貌,摄政王血气方刚的,也未必是假的。”范楚生从旁补充“若因此缘故,摄政王救长公主一命,也在情理之中,长公主那女人是真有手段,前有裴铎替她卖命,后有何筎风跟着小媳妇似的伺候在侧,如今又和摄政王纠缠不清,简直祸乱宫闱。”

        范楚生嘴上虽说得义愤填膺,但心里还是有些发酸,不说裴铎,他哪里比不过何筎风那个小白脸,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也不知在床上行不行,长公主怎就瞧上了他。

        “如今这刺客之事一闹,就算长公主不提醒摄政王,摄政王也起疑了。”范平有些发愁,本以为能借着摄政王的怒气,只要安心等上十日,唐德一死,秘密自然归于黄土,就算摄政王后面反应过来事情不简单,也为时已晚。

        不想现下打草惊了蛇,一直等下去不是办法,贸然出手又有风险。

        “你还是先派人去一趟大理寺,叮嘱唐德,若想一家子活命,就把嘴闭严实了。”

        李琬琰回到未央宫,明琴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一惊,急忙去翻急救的药丸。

        李琬琰将药丸含在口中,许久急促的心跳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虚弱的靠在贵妃榻上,明琴站在一旁红着眼拿帕子给她擦额头的冷汗。

        “都怪奴婢,忘记给殿下随身带药。”

        李琬琰听着明琴的哭腔,虚弱的笑了笑,她上朝前也没想过会临时出宫,更没想到会与萧愈发生那一系列争执。

        李琬琰想起自己在马车上甩给萧愈那一巴掌。

        她以为会彻底激怒他,至少他会还给她一个耳光,又甚至他可能失去耐心,直接杀了她。

        但他都没有,竟只是转身走了,李琬琰不知,在那一刻,萧愈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李琬琰疲惫的闭上眼,若她和萧愈之间,注定是一个你死我活的下场,她宁愿萧愈现在不要心软。

        她害怕哪一日她们曾经的情谊被仇恨和利益消磨干净后,她也会想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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